指尖划过泛黄的旧照片发出窸窣的声响,头戴英式女帽的特工陷入了沉思。
没错,这个人正是她寻找多年的杀手——白胡子。
她将照片往冰冷的桌面上一丢,坐在她对面的黑衣人会意熄灭了烟蒂。
“你想除掉的这个人大有来头,我要之前双倍的报酬。”
黑衣人起身整理衣领,雨滴从窗口溜进来,洒在他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肩膀上。
他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女士,怎么也无法和通缉令上的画像联系起来——像她这般优雅的女子为何会踏入这充满杀戮的世界。
“呵,你这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杀手也会感到害怕么?”后者一面揶揄他,一面递来信封,“我想,这些应该足够了。”
“不不不,你误会了。”黑衣人接过信封,这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但他想要的不止这些。
比金钱更有价值的是信息。谁会错过一个听故事的机会呢?
“我很好奇,你为什么要除掉白胡子?”
“噢……这可是很久以前结下的梁子了。”女特工掇来一把椅子在窗边坐下,然后为自己点燃一支烟。
“我的哥哥是一位优秀的特工。”
“那一年,他被派遣到中国执行机密任务。”
“我那时涉世未深,尚不懂事,就藏在轮船甲板下悄悄随他来到陌生的国度。”
“我一路跟在哥哥身后,想看看他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。锁链拴住了大门,我便等他用斧头开锁后从旁边的近道跟上去。”
“快到哨岗的时候,他牵着的那条狗突然挣脱了缰绳。”
“我当时可真替他捏了一把汗!好在那附近有一台自行车,这才得以脱险。”
“哥哥骑着自行车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,我于是爬上围墙,循着车辙找到了他的踪迹。”
“若不是有我在,他怕是早就被保安发现了。”
“我看见他走进了一扇密码门,这大概就是这次任务的终点了。”
“我想着等他任务结束再跳出来给他一个惊喜,但没过多久,他便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。”
“也许是任务出了什么差池。我趴在窗口暗中观察,却不小心打碎了花盆。”
“我敢肯定,他当时已经发现我了。”
“我一时心急就躲进了通风口,只好将错就错,借助风势在通风管道里寻找别的出口。”
“耳边不断传来开门关门的响声,我知道跟着这声音走就能找到哥哥。我在黑暗中转了几个弯,之后一不留神从通风口摔了出去。”
“这真是史上最尴尬的见面方式了。时间紧迫,来不及对我过多说教,我们一路逃到九号仓库附近的楼顶。”
“那里,是我们与白胡子初次见面的地方。”
“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有办法对付他,优势瞬间就倒向了我们这边。”
“不过危机并没有解除,为了从白胡子手中追回皮箱,我们可费了不少功夫呢。”
“我躲在哥哥身后,白胡子双手扒着平台,眼看就要掉下去了。哥哥回头看了看我,最终丢掉了手枪。”
“残破不堪的建筑工地对那时的我来说好像游乐园一样。我们兄妹二人合力开启电闸,那位可怜的警官就这样被封在了水泥中。”
“我们在市中心的钢架上坐下来,我在那里折了一架纸飞机。纸飞机在空中打着旋儿,没有人知道它要去往哪里。”
“也许人的命运就像这飞行轨迹一样曲折,能否逆天改命全凭自身造化。”
“现在看来,对白胡子的仁慈就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。”
“哥哥要与我会合必须爬到高处的台子,从另一边绕过来。在此之前,我只能利用身边的一切道具来摆脱白胡子的追捕。”
“我听到钟楼那里传来一声巨响,白胡子倒下了。”
“‘出了一号仓库就是码头。’脑海中回想起哥哥的话语。恐惧攫住了我的躯体,但我始终没有停下逃亡的脚步。”
“白胡子很快就追了上来,正当我心急如焚的时候,瞥见了从一号仓库跑向我的哥哥。”
“我知道,他一定会保护我的。”
“自从父母过世后,哥哥就一直保护着我。这次也不会例外。”
“我提着皮箱率先登船,哥哥则在码头上与白胡子展开了激烈的搏斗。”
“白胡子的确像传闻中那样身手不凡,不过还是我的哥哥更胜一筹。要开船了,我一边呼喊一边向他挥手。”
“现在,我们可以回家了。”
“随着一声枪响,墨镜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。”
“过了半晌,我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。”
“船舶逐渐远离码头,他被囚禁在我暮色浸染的回忆里。”
-The End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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